月下逢潇.

【曜施】旧曾谙

★关于人设:

东方曜:李逍遥➕云鹰飞将

施夷光:诗语江南➕游龙清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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★全文字数6k➕


“春水碧于天 画船听雨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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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⃣️

东方曜,逆子也。

赋予他这个称号的不是别人,是他亲爹东方老将军。


东方老将军老来得子,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,甚至为他取了“曜”这个名字。


曜,耀也,光明照耀也。


这个孩子也如他所想,性子如日光照耀,身体也康健的从孩童长成了少年。


按着老将军所想继续下去,这个孩子今后将会和他一样,及冠了便走武举路子。先让他在军中挂个闲职,再放去西域边上都护府历练历练……


那个孩子是块学武的好材料,马步扎得,兵法也学得。在他的助力之下,日后定能在沙场上扬名立万,攒够军功加官进爵,子孙无忧。


结果,谁也没想到,在某个普普通通的夜晚,他的梦被东方曜摔了个稀碎。


他亲眼看见自家跳脱的崽子和副官家两个孩子在自家后院,对着棵要死不活的老树“做法”。三人人手都抓着只上好的薄瓷碗,里边装了不知从哪里顺来的酒。


三人一同朝着老树树干上用匕首钉着的粗制滥造的关公像举杯,将酒一饮而尽。然后学着话本里英雄好汉做派,“啪啪”几声将瓷碗摔个粉碎。


“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!”东方曜的声音不大,但足以让老将军听清话中的得意:“从今往后,咱们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,一同闯荡江湖!”


一句“闯荡江湖“彻底让老将军忍无可忍,他从暗处走出来,将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抓了个正着。卢副官家的孩子们挨了顿批评教育后,被送回了家。而迎接东方曜的,则是另一场狂风暴雨。

 

“闯荡江湖?“老将军气得满面通红,提着家法看着东方曜一脸不情不愿的扎马步:”你不知道那些江湖粗人都是些什么东西?以武犯禁,目无法纪,不尊圣人……“他越说越生气,忍不住抬手给了东方曜一棍。


东方曜闷哼一声,想开口反驳,却被亲爹再次抢过话头:“你若是再提这些,休怪我无情!”


“江湖人怎么了,“东方曜不服气还嘴:”自由自在,逍遥快活。总比当大将军强,日日点卯,哪里都去不成!”


“你这逆子!”


往后好几年,大将军府中常常发生这样闹的鸡飞狗跳之事,直到东方曜武举前一次突如其来的面圣。


2⃣️

东方曜不怎么怕圣人。

他老子估计也不怎么怕。


老将军是先太后娘家侄子,幼年便经常入宫。与当今圣人在年少之时便结下情谊。青年时为圣人出生入死,凭一柄长刀驱走骚扰边境多年的蛮夷,斩平四王叛军……大大小小功劳逸事加起来,足够茶馆里说书先生讲个大半年。


近年来不知从哪里冒出些流言,说什么东方将军功高盖主……


这些流言很快被圣人镇压下去,然后在一次宴席上拍着将军的肩膀,说出“朕与爱卿云龙鱼水”云云。


流言如风吹云雾,很快就散了。


东方曜不怎么怕圣人。他也算是被圣人看着长大的。在他心中,当今圣上私下里性格宽和,处事潇洒,是个比亲爹还和蔼的长辈。


即使是突然被宣召去面圣,他也不怎么害怕。


圣人正不知道写着什么东西,冷不丁的问他:

“听你爹说,你不想参加武举?”


东方曜正假装乖觉的磨着墨走神,被吓了一跳差点把墨条扔了出去。


圣人像是没看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,头也不抬继续一笔一划慢条斯理写着字:


“你爹那性子朕也知道……啧啧啧,太死板了。武举完后,朕把你外派出去。江南景色正好。朕好几年都没去过了,你先去替朕瞧瞧。”


3⃣️

这还是他第一次到江南。

来的也正是江南的好时候。正值春日,江边是春江水暖,岸上是清风细柳,桃花怡人。


他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递给划船的老翁,上了岸。


向岸上走不远,就是一片白墙黛瓦的建筑。此时已近饭点,妇女们三三两两的在河边淘米洗菜。江南山水养人,连女人招呼着家里人吃饭的声音都带着软和。


卢二早早托人替他在这镇里置办了间屋子。顺着河水往下走,他果然看见个拿着画像的中年男人向他招手。


“可是东方公子?”男人脸上带着憨厚温和的笑:“卢公子吩咐小人为您带路。”


“有劳你了。”


男人将他引到一间小院前便离开了。


东方曜推开门,一眼望去可以看见屋后的桃花。他走到窗前,伸手摘下一枝,一边随意把玩着,一边盯着远处发呆。


突然,一模青绿闯入他的视线,惹得他心弦波动。


那是个十分漂亮的姑娘,肤若凝脂,眉若细柳,淡色嘴唇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。那摸青绿是她头上随风微动的发带。她正在对岸浣纱,举手投足都带着种莫名的韵味。


少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,向他看了过来,他赶忙低下头,像是对手中桃枝产生兴趣,翻来覆去的磋磨着花瓣。


过了一会儿,他以为少女已经离开了,抬起头却正对上少女琥珀般的眼眸。


然后他就看见,少女对着他笑了。


他一时脸烫得厉害,一下子就将眼神收了回来。


不知心里哪里来的勇气,他突然高声对少女问道:“姑,姑娘!可否将姓名告知在下!”


“下次!”


他不由得心如铁石直坠谷底,还来不及伤心,那姑娘又回答道:


“萍水相逢,有缘无份……下次见面就告诉你!”

 

第二次见面来得很快,就在几个时辰后下着小雨的黄昏。


东方曜撑着伞,要去镇上的酒肆打些酒。回来时在桥上又看见那个浣纱的姑娘。


快到傍晚,又淅淅沥沥的下着雨,路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。那姑娘独自站在桥上,呆呆地立在那里,任由雨水浸湿衣裳。


“怎么不撑伞?会发热的。”他将少女罩进伞的阴影处,等他出声少女仿佛才清醒过来,转过头对他俏皮的笑了笑。


“又见面啦。”她笑得面若春花,湿掉的碎发紧贴在雪白的肌肤上,看起来分外动人。


”看来我俩有缘呢。”


“姑娘不觉得冷吗?”


他别过脸不去看她,只好盯着隔壁人家房檐下挂着的灯笼。


“我忘记带伞啦。”少女顺着东方曜的视线望去,看他又盯着灯笼,不由得莞尔。


“我送姑娘一程?”


“那就劳烦你啦。”


两人一并走在石板路上,雨水拍打伞面发出细碎的闷响,鞋底踩过小水洼的清脆声,少年身体里藏住如雷般的心跳声……


一时二人都没有说话,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。


东方曜晕晕乎乎的走着,直到少女停下才回过神来。这时他们停在了他家院子门口。


他有些疑惑地望向少女,少女笑嘻嘻的接过他手中的伞,向他身旁的桥那边指了指:


“我家在那一头,公子把伞借给我就好……明日一早,我便来还伞。”


她顿了顿,脸上似是带着些红晕。可此时以快到傍晚,借着隔壁灯笼昏黄的微光,不足以让东方曜清晰的看清她的脸。


“差点忘了告诉你,我姓施,叫施夷光。”


4⃣️

东方曜在江南的日子过的十分快活。


不过短短三个月,他和周围的邻居们都成了熟识。上可和年过八十老头喝酒划拳,下可与附近小孩拉帮结派。赶集时当街打跑了调戏妇女的恶霸,踏青时揍哭了耀武扬威的土匪。


东方曜现在已经是镇里响当当的人物了。


写给卢二的信里边最开始是江南风景,其次是今日的行侠仗义,信末有意无意的提两句施夷光。


到后来,江南风景直接被省去,今日的行侠仗义一两句带过,然后满篇都是“今日我与夷光……”之类的话。


比如说前天:

“今日我与夷光去西湖泛舟,荷花开得好,夷光说她更喜欢雨打荷花之景。我们在船上呆了小半个时辰,居然真的下雨了……夷光比荷花还好看。”


再比如说昨天:

“今日我与夷光去寺里祈福。那个庙子不大,香火还不少。我背着夷光偷偷去算了姻缘,那秃驴居然说小爷这辈子成不了亲……准是骗人的!”


卢二:……


然后今日,夷光说自己困,白天他们那里也没有去,只是呆在各自家中,一直到了晚上。


今晚有庙会,大街小巷都十分热闹。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挂了灯笼,说是要给龙神引路,保佑秋天丰收。


街边挤满了人,说书先生今日也不得空闲,扯着嗓子要讲“东方将军一刀破万军”的故事;做糖人的老头周边围满了小孩子;卖花灯的今日进账肯定不少,莲花灯很快就要被抢空了……


东方曜抢到最后一根糖葫芦,费力地挤过人群。他手上还提着盏河灯,怀里揣了大大小小一堆零碎物件。


好不容易到了施夷光家门口,他抬手敲门,却半天没有人应。


夷光怎么了?他站在门口,犹豫着要不要进去。然后就听见门内传来了野兽的隐忍的低吼,他心中一惊,来不及多想,推门而入。

 

施夷光感觉很不好,体内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。


她感到额头发痒发痛,伸手一摸,是龙角长了出来。耳朵肿胀酸痛,渐渐长出来鳍一样的东西。身体像是经受冰火两重天,格外难受。难受到她忍不住发出低吼。


在意识模糊前,她看见熟悉的人影从门口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。


5⃣️

施夷光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,再醒来时已经不在自己房中了。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确认一片光洁后放下心来。

想必,一定是错觉吧。她在心中叹了口气。


她直起身来,看向趴在床边睡得正香的青年,想要伸手去触碰他脸上擦伤的伤口。手还没有触到脸颊,东方曜就睁开了眼睛。


他们大眼对小眼的对视了挺久,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。


施夷光笑得厉害,差点从床上翻下去,吓得东方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

好不容易她止住了笑,戳了戳东方曜握住她的手的手腕。

“欸,你没有什么想说的?”


“想说的?”

东方曜挠挠脑袋,仿佛想起什么,赶忙从衣襟里掏东西。


化掉的糖葫芦,碎掉的面人,皱皱巴巴的纸灯……

奇奇怪怪的东西摆了一桌,看得施夷光目瞪口呆。


“全部都……”

东方曜叹了口气,有些无奈:”对不住,只能下次再给你带了。”


“就这个?”


“还有……还有什么?”

东方曜仔细想了想,突然想通了什么,恍然大悟,自信且坚定补充道:

“夷光头上长角也很好看。”


施夷光笑得直不起腰。


东方曜略带惊恐的眼神和连续不断的

“我说错了吗”,“为什么笑啊”,“可是我的话是真心的”这些话完全起了催化效果。


她笑得大脑缺氧,满脸通红,微微喘着气。好半天才冷静一些。


“东方大侠说得对。”

她眉眼弯弯,将他拉到床榻边坐下:“东方大侠英明神武,说得对极了。”

“因为说得太对了,我才笑的。方才东方大侠逗我笑了。”

“所以,我想给东方大侠奖励。”


没等东方曜反应过来,额头突然被什么东西贴了一下。速度极快,不过蜻蜓点水。


但冰凉软糯的触感仿佛巨石入潭水,激起心中万丈波澜。不用照镜子,他就知道自己此刻一定脸颊通红。


而当他抬眼发现,发奖励的人双手紧抓裙摆,尽管别过脸,但是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,耳处也染上红晕。


亲吻者和被亲吻之人心意相通了。


悬着的心落了地,此刻被皮包着的不是骨血,是无尽的喜悦与欢愉。被这样的东西推动着去握住她的手,十指相扣。


然后,他带着莫大的幸福亲吻了心上人。


窗外枝头有鸟成双成对,池中有芙蕖并开两只。乐不可支,心花怒放。


6⃣️

东方曜在江南的第三年冬。


他与施夷光在江南如夫妻般度过了这几年,他以为日子会这样继续下去。


他还计划着如何向施夷光提亲,提笔想要写信给父亲告诉他这个好事情。一想到那个老爷子固执的模样,他突然没了写信的兴致。


近年边境战事吃紧,东方大将军被派到前线,人人都认为只要有“战神”镇守边疆,定能打得匈奴蛮夷节节败退。

 

圣人的信赶在消息传开前到了东方曜手里。


东方老将军战死了。尸骨被匈奴人夺走,头颅被砍下来,挂在了阵前的旗帜上。军心已经大乱,速归。


沉重的噩耗带给他的不是万箭穿心之痛,而是一种奇怪的虚幻感。


那个老头子死了?

不可能吧,那个老头子……


更多的事情他无法再细想,他昏头脑涨的和夷光告别,收拾行李准备明日一早就回京城。


“你真的要走吗?”

他们躺在床上,施夷光玩着他的头发,手上动作十分轻柔:“可能会死的。”


“我不知道。”东方曜望着她发呆,没有了平日里快活的样子。


半响,两人都没说话,一种古怪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。


没过多久,这样的沉默就被夷光打破了。


她将身体移过去,抱住了东方曜。

“难受就哭出来吧,我在这里。”

她说。


不一会,她就听见颈脖后低低的,压抑着的呜咽。


“要回来找我哦,我会在这里等你的。”


“嗯。”


“给我带糖葫芦。“


“好。”


“不许食言呀。”


“不会的。”


施夷光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,哼着不知从哪里听见的小调。


过了好一会儿,她听见趴在肩上的人在说话。


“夷光,”他声音有些破音,差点让施夷光笑出来,还好她绷住了,继续听青年说下去。

 

“等我回来,我们成亲可好。”


“好呀。”

 

两人一起起晚了。施夷光将他送到来时的江边,等着船夫靠岸。


正当东方曜要上船,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呼喊:

“东方大侠,留步,留步!“


他转头一看,是之前引他进院子的中年男人,他一路狂奔,气喘吁吁的立在东方曜面前,从怀里掏出一封极厚的纸封要递给他。


“卢,卢二公子送来的,加,加急信。”男人累的上气不接下气:“今早才送来,跑死了两匹马,您快看看。”


东方曜撕开信封,从里边取出一卷带着血字的破布。他展开破布,掉出一张对折的信纸。 

 

卢大郎随着东方将军一同诱敌进了两山间的大道,等待援军里应外合,却不知中途出了什么差错,等来的不是援军,而是自己人和匈奴的两面夹击。在这场屠杀之下,他一刀被砍伤,昏死在尸体之下才逃过一劫。


醒来,面对的是铺天盖地的尸体。父亲的,昔日战友的……他一边徒劳的嘶吼哭泣,一边去找东方将军。


他只找到了一具失去头颅的尸体。卢大脑子不笨,他很快就怀疑起那群“援军”幕后之人。在他昏迷之前,看清了砍伤他的刀刀柄的纹样。一回想,顿时毛骨悚然,冷汗冒出。


无措与迷茫将他包裹。他蘸着战友们的血,写下血书。又掏出刀子,忍痛将脸画花。一拐一拐的将消息送了出去。


对折的信纸上写着:卢大重伤不治,已经死了。


 7⃣️

东方曜怀着难以言说的心情回了京城。


再次见到圣人,他才对“君心叵测“这个词懂了几分滋味。


高坐在庙堂上的人依旧温和宽厚的模样,口中传达着所谓“百官们对东方将军失利的不满”。


好大喜功,屡次破禁,不听君令……


一字一句间带着血腥气息。


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


东方曜似乎被分成了两半,一半麻木的听着父亲的罪状,一半提着刀要往殿上那人砍去。


父亲为了他的雄图霸业而死,于他而言,是一把好刀。


但东方曜怎么也忘不了,幼时一次宫宴后,父亲与那人喝得醉醺醺的,两人往池里投石子,比谁扔的更远。那人拍着父亲的肩膀大声嘲笑他手生。


唇齿间渐渐弥漫出了血腥味,他几乎要把牙咬碎了。


“陛下。”


“怎么,东方爱卿还有何指教?”

圣人语气带着隐秘的恶意:“东方老将军这些罪状,可不是朕想免就能免的了的。爱卿勿要多言。”


“臣不敢,家父之罪,罄竹难书。”

他听见自己说:“眼下父亲已死,无法偿还他的罪过。臣为人子,求陛下给臣一个替父戴罪立功的机会。”


圣人好像愣住了,半天没说话。


过了好一会儿,他听见那人悠悠道:


“既然如此,你就替你爹的位置。办得好,朕许你爵位,还将他升入太庙。若是办得不好……”


圣人将他扶起,盯着他的眼睛,仿佛要看穿什么。


他佯装不知,冲对方露出一个耀眼的笑。这笑容刺得圣人皱了皱眉头。


“陛下放心,东方家代代忠良,定不会断在臣手上。”

 

走出大殿,天上下起了小雨。京城的雨来的迅猛,从不似江南那般柔情。他放任自己呆在雨里。雨水打湿他的衣袍,冷的刺骨。


他想夷光了。如果夷光也在,淋雨也是暖的。


只是可能再也没机会了。


8⃣️

不知过了几十年,说书先生们已经不讲什么东方将军一刀平四王的故事了,转而开始讲东方小将军大破匈奴的故事。


“只听噌的一声,那小将军抽刀一劈,那蛮子将军当场丧命。这蛮子将军死前不糊涂,他将毒粉捆在了身上……可怜那小将军来不及躲闪,最后乱军之中,落得个尸骨无存咯。”


茶楼里的看客有女眷,不由得掏出帕子擦眼角。人群之中传来此起彼伏抽泣声。


有人擦着眼泪,问道:“后来呢?”


后来呢?


哪有什么后来。


加官进爵也罢,名垂青史也好。那都不过是留给后人的安慰了。人死如灯灭,东方小将军那样找不着尸骨的,又无亲友的,怕是连魂魄都找不到回去的路吧。


东方小将军大破匈奴的第二年,发生了件大事。


龙女显灵了。


江南流传过龙女的传说。千奇百怪,各式各样。有说龙女是龙神的幼女,触犯天条被贬下凡,与凡人相恋,有说她是河中水妖,上岸来骗男人心肝……


总之龙女的传说扎根在江南人心里,但传说终归是传说。


那一年,传说成真了。


一条青龙从江南空中盘旋怒号,呼风唤雨发大水,淹死了不少人。


它一甩尾巴,房屋倒塌,无数人被压死。一张口,再将逃跑的活人吞入腹中。


死亡的恐惧笼罩了整个江南。


无人不对恶龙行径咬牙切齿,事情闹的大了,朝廷也不能不管。于是派下东方将军的旧属,去绞杀恶龙。


虽然过程充满了艰辛与牺牲,但恶龙总归还是被乱箭射死了。人人拍手称快。


一年又一年。江南重建了,皇帝死了。一对夫妻准备把家里老宅推了建间新屋子。


他们在收拾东西时,在角落发现一本诗集,翻开一看,里边夹着只破纸灯。


估计是年岁久了,妻子的手一碰,那纸灯笼就碎了。


“哎呀。”

妻子惊呼一声,转头对丈夫抱怨:“好呀,你还背着我藏过莲花灯,说,是想和谁一起放啊?”


“你在说什么啊。”

丈夫看了眼妻子手中的书,头疼的摸了摸脸:”这书又不是我的。”


“是谁的?”


“不知道。”


妻子识些字,翻着书读起来:

“春水碧于天,画船听雨眠……”


春水碧于天,画船听雨眠。垆边人似月,皓腕凝霜雪。


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盛夏,江南景色正好。


少女手握诗卷,偷偷看着靠在她肩膀上打盹的少侠,嘴角止不住上扬。


“东方大侠,下雨啦。”她喃喃道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潇/22.03.29 /1411200016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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